曹侑当着毛士勋的面，细细数了几遍，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再寻个理由，敲点什么。
转念一想，贪官污吏的儿子，曹侑是不是太把他当人看了？
“好了，两个小朋友的事算是解决了，接下来我们谈谈，你无缘无故打我的事！”
曹侑露齿一笑，和蔼可亲地说道。
只是毛士勋半点都感觉不到可亲，他看到的只有面目可憎，獐头鼠目，令人厌恶！
“曹公子直接说吧，要某赔多少银钱！”
曹侑听到了磨牙的声音，但他毫不收敛，反而得寸进尺地说道：
“我岂是如此肤浅之人？只要毛公子现在诚心向我道个欠，此事就算揭过了！”
重点是诚心哦！
提钱多俗气？
钱，我所欲也，名声，亦我所欲也！
贪官污吏的儿子，不好好利用，那是要遭天谴的。
“有种你就当着这么多人，低声下气地和我赔不是，赔到我满意为止！”曹侑眯着眼，看着毛士勋。
毛士勋死死地盯着曹侑，眼中的火光，好似要把曹侑燃尽。
只是，最终他还是妥协了，他不敢赌，曹侑会不会真让他父亲来赎人。
若是到了那般地步，他成了整个汴京城的笑话不说，回家还要被他父亲吊起来抽，关键钱还是得照给！
“一千两，曹公子高抬贵手！”
这句话，毛士勋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。
曹侑体会到了他的心情，怕是已经到极限了。
“一句话换一千两，毛公子果然慷慨豪气，一面千金啊！”
毛士勋再次示意全安给钱，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。
这里的人，这里的物，这里的一切，都让他感到恶心，污浊得让他目眩！
望着被下人扶着离开的毛士勋，曹侑不禁想到了那个沉稳应对海刚峰的毛侍郎。
都说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老鼠生的会打洞，这毛士勋，明显发生了突变嘛！
而且，之前是因为策略需要，才匆忙去查的毛显。
当时，曹侑和曹伽一度没查到毛显犯罪的实证，足以说明，毛显做事谨慎。
这次冲突，有些巧合，但也让曹侑更加确定了，这汴京府衙，绝不止毛显一个人有问题！
这么谨慎的一个人，是绝不会留下那么大的隐患的。
特别是钱秉和吴用这两个，要不要提醒海老头多注意呢？
海老头主政一方的经验这么丰富，或许已经察觉了吧？
“这贪官污吏，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呢？莫不是我也成了案件体质？”
曹侑摇摇头，带着两千两巨款回到马车上。
刚坐好，曹谅就把曹诗推了过来，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。
曹诗低头坐到曹侑边上，看了一眼曹谅，小声说道：“小叔，哥哥让我找你要钱，还说我要是不开口，回去就打我屁股！”
曹侑先是把那一叠交子都塞到曹诗的手里，然后对曹谅招了招手。
曹谅瞪了曹诗一眼，然后期期艾艾地说道：“小叔，今天除夕，不能打人，我吓唬她的。”
曹侑不理，坚定地再次对他招了招手。
曹谅慢慢游着坐垫过来，小意讨扰道：“小叔，少打几下行不行？”
曹侑一把抓过曹谅，按在凳子上，“啪啪啪”地就是三下。
“诗儿，你要不要来两下？”
曹谅只是被按着，头还能转动，此刻正凶狠地警告着曹诗。
“呵，还敢恐吓妹妹！”
曹侑手起掌落，“啪啪啪”又是三下。
小曹诗在一边看得眉开眼笑，煞是可爱。
大冬天，衣服穿的厚实，曹侑也没太用力，疼大约是不疼的，估计侮辱性会更强一些。
只是，这回曹谅被按着打了一路，也没哭鼻子，倒是让曹侑有些刮目相看。
果然是长大了一些，明年十二了，也算是个小少年了！
至于只比曹谅大三岁的曹侑，自然算是成年人了，都快要娶亲的人，怎么不是成年人？
回到曹府，两小家伙便匆匆告辞了，倒是让曹侑愣了一下。
然后看到他们一边走一边在那你一张我一张地分钱，曹侑抽了抽嘴角。
“我这是被两个小东西套路了？数钱好歹避着我点吧？你们这样，会显得我很呆好么？”
之后的下午时光，曹侑都见不到这两人，似乎是故意避着他。
好么，数钱的时候不避着，钱藏好了，反而避着了。
直到要祭祀祖先，迎神供佛了，曹侑才算见到了他们。
祭祀过程，要肃穆些，曹侑也没急着找这两小屁孩的茬，因为祭祀完，就要吃年夜饭了。
总归是跑不掉！
还有一会儿才开席，曹侑问曹倾道：“兄长，谅哥的学业怎样了？”
曹倾沉吟了一会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却是有些丢人，他在想怎么委婉地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。
嫂子刘氏却没这个顾虑，反倒是趁机求道：“侑哥，你学问好，能不能给谅哥补一补课？”
这还没主动开口呢，这梯子就送过来了。
“侑哥明年就秋围了，这时候怎么打扰他？不是胡闹么？”曹倾训了一句。
曹谅也是频频点头附和。
只是曹侑等的就是这个，怎么会放过？
“兄长多虑了，温故而知新，小弟也是会温习四书五经的，每天抽一点时间而已，不碍事的！”
说着，又对着曹谅微微一笑：“谅哥，以后不用偷偷摸摸来找我了，开不开心？”
曹谅苦着脸，却又拒绝不了，顿时觉得人生都昏暗了些。
年夜饭自然是很丰盛的，鸡鸭鱼牛肉鲍鱼等等，当了几年的煤矿老板，曹府几代人吃喝是不愁的。
饭后，又到了两位小朋友期待的环节了——放爆竹、点烛灯。
大周的科技点有些歪，火药在军事上应用的少，反而民用的爆竹发展得很好。
单响、双响、连响等等，爆竹品种多达上百种。
曹侑他们现在要放的是官家赐的屏风炮杖，屏风上画有钟馗捉鬼的图案。
“我来点，我来点！”
“让我来，让我来！”
曹侑刚放好炮杖，曹谅和曹诗便急忙跑过来。
将长香递给他们，曹侑微笑着退到一旁。
曹谅慢慢把长香伸过去，还差点距离，曹侑便作怪地“boom”地喊了一声，吓得两小家伙立马后退。
曹谅翻了个白眼，鄙视曹侑这么幼稚的行为。
“小叔坏！”曹诗也是在一旁叉腰凶道。
曹侑哈哈一笑，后面也没再作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