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，不止是苏雅林，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。
“开什么玩笑？林歌想坐第一排？”
“他28名，汪成可是第二名！凭什么换？”
“疯了吧？想坐俞可岚旁边想疯了？”
“就是，汪成那位置是他自己考出来的！”
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带着嘲讽、不解和看热闹的兴奋。
汪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他猛地站起来，几乎是吼道：“林歌！你凭什么？我的位置是我凭本事考来的！你想坐？下次考过我再说！”
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利，看向林歌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鄙夷。
他好不容易才坐到俞可岚旁边，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夺走？
尤其是林歌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家伙！
俞可岚也微微侧过头，看向林歌，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讶异和探究。
她显然也没想到林歌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。
不知为何，她心里对汪成本来有一些好感，此刻被林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搅得有些混乱，甚至隐隐觉得汪成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……难看。
苏雅林也觉得林歌的要求有些过分了。
她看向林歌，语气严肃了一些：“林歌，汪成说得对，他的位置是他努力得来的。我们不能因为你单方面的不满意就破坏规则，这对其他同学不公平。”她虽然私下里对林歌另眼相看，但在课堂上，必须维护公平。
教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，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林歌如何收场。这简直是自取其辱。
然而，林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依旧是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。
他看着苏雅林，语气平稳，逻辑清晰：“苏老师，您说的没错，汪成同学的位置是他努力的结果。但是，我认为，座位的安排，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促进所有同学的学习进步，对吗？”
苏雅林下意识地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“汪成同学已经是第二名了，距离第一名只有一步之遥。他坐在俞可岚同学旁边，固然可以互相学习，但老实说，他的提升空间已经非常有限了。”林歌语速不快，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，“而我不同，我是28名，距离前十，甚至前三，都有巨大的提升空间。如果我能坐在学习氛围最好的位置，得到俞可岚同学和汪成同学——哦不，现在应该是俞可岚同学和周围其他优秀同学的正面影响，我相信我的进步会更快，潜力也更大。”
这番话，逻辑似乎有些歪，但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。
把换座位上升到了“为了更快的学习进步”这个高度，听起来冠冕堂皇。
苏雅林陷入了思考。林歌的说法，从某种角度看，似乎也符合教育的初衷。
但……这依然不足以打破规则。
汪成脸色涨红，他感觉自己被林歌绕进去了，但心里的警惕却更强了。
他才不信林歌是为了学习！他咬牙切齿地说：“你想提高成绩？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坐一起？我是第二名，难道还不够你学习的吗？非要坐俞可岚旁边？”他这是直接点破了林歌可能的“不良动机”。
教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，不少目光在林歌和俞可岚之间来回扫视。
面对汪成近乎撕破脸的质问，林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，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嘲讽，他看着汪成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跟你坐一起？跟你学习怎么当千年老二吗？”
“噗嗤——”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，随后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笑声。
“千年老二”！
这个词简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，精准地插进了汪成最痛的地方！
他最引以为傲的第二名，在林歌嘴里，竟然成了如此不堪的讽刺！
汪成的脸瞬间由红转紫，再由紫转青，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林歌，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你了半天，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因为林歌说的是事实，他确实一直被俞可岚压在下面，当着“千年老二”。
苏雅林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，也有些哭笑不得。
林歌这嘴，可真够损的。
但同时，她也觉得有些为难。
汪成的位置确实是他自己考来的，按规矩，林歌的要求是不合理的。
她轻轻咳嗽了一声，试图掌控局面：“林歌，你的想法是好的，但是座位安排是根据成绩来的，这是学校的规定，也是对所有努力学习的同学的尊重。汪成同学的位置，是他应得的。”
林歌看向苏雅林，眼神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：“苏老师，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，也可能让您为难。为了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，也不是为了别的，我愿意做出承诺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陡然提高，掷地有声：
“就换这一次！如果到下次月考，我的名次没有显著提升——比如说，没有进入班级前十五名！那么，我不仅会自动搬到教室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，我还会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全班同学震惊的脸庞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在升旗仪式上，向全校师生做公开检讨！检讨我的自不量力，检讨我这次破坏规则的行为！”
“哗——！！！”
整个教室彻底沸腾了！
公开检讨！还是在全校师生面前！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高中生来说，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惩罚！为了一个座位，赌上自己的名誉和尊严？这林歌是疯了，还是真的有绝对的自信？
所有人都被林歌这石破天惊的承诺给震住了，包括汪成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发现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可以质疑林歌的动机，但无法质疑这份承诺的重量。
苏雅林的眼中也充满了震惊。
她看着林歌，这个平时略显沉默的学生，此刻眼中燃烧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火焰，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自信。
这股气势，让她几乎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。
她内心挣扎着。
规则的刚性与眼前少年展现出的惊人魄力在她心中交战。
也许……也许真的可以给他一个机会？
如果他真的能因此而发奋图强，大幅进步，那打破一次规则，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。而且，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，大到让她相信林歌并非儿戏。
“好。”
一个字，轻轻吐出，却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