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徐晃的捷报，刘协乘着车驾赶到南匈奴大营。
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，地上到处都是血迹，坑洼之处甚至形成了血泊。
倒是尸体已经处理的差不多，至少视线内并没多少，也不知道集中扔哪了。
刘协走下车驾，看着眼前场景并无不适，反而心情舒畅。
“末将拜见陛下。”
徐晃带着伏德、董芬，三将来到近前见礼。
“甲胄在身，不必多礼。”刘协挥袖道：“伤亡如何？”
“南匈奴尽数斩杀，我军损失可以忽略不计。”
“很好！”刘协大为满意，“洛阳彻底干净了。”
“恭喜陛下！”
跟在身后的钟繇、董昭，以及跟班杨修同时开口祝贺。
他们与天子共乘一车而来，至于其他朝臣则回到洛阳。
“同喜同喜。”刘协脸上露出笑容。
“下一步，就是以洛阳为据点，不断朝外扩张咱们的势力。”
众人闻言脸色古怪，感觉天子这话说得...反倒像是个诸侯？
不过仔细一想，这么说也完全没问题。
不然呢？
以天子的名义，命令天下诸侯投降吗？
刘协贵为天子，自然有一定特殊性，但一切还是要建立在实力上。
有实力的天子才是天子，没实力的天子就是傀儡。
“陛下，臣有一言，不吐不快。”董昭迈步来到近前。
刘协微微诧异，笑道：“董公畅所欲言，朕向来闻过则喜。”
“这一千匹马，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？”
“嗯？”刘协有些奇怪，道：“董公此话怎讲？”
“上次臣跟陛下说过...”董昭隐晦提醒，“蓄养这些战马是极大的消耗。”
“朝廷眼下毕竟是无根之木、无源之水，为长远计...还望陛下慎重！”
“这不是刚处理掉一千人吗？”刘协皱眉道：“难道还不行？”
“不是行不行的问题。”董昭摇头道：“而是这些马匹有没有用？”
“董公这话说的未免可笑。”杨修忍不住道：“战马怎能无用呢？”
刘协紧接着道：“朕早就惦记这批战马，有心打造出一支骑兵，在中原地区定然会有大用处。”
“陛下英明！”杨修立马附和，“一千骑兵在平原上，发挥的作用不比一万步卒差。”
“这...”董昭见状欲言又止。
“董公这是怎么了？”刘协有些奇怪，“何必吞吞吐吐。”
“陛下，不如让公明将军给您讲讲吧。”董昭推脱道。
刘协看向徐晃，见他也是一脸古怪之色，一副想说又不敢的样子。
“说！”刘协板着脸有些不悦。
“朕自问还是有些肚量，到底是什么话，让你们都不敢畅所欲言？”
“陛下。”徐晃硬着头皮道：“组建骑兵之事，可能没您想的那么简单...”
“怎么说？”刘协追问道：“马匹都有了，还能有什么困难？”
“对啊！”杨修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，有些难以理解。
“问题不在战马，而在于骑马的人。”
徐晃解释道：“咱们汉人不像胡人，并非人人都会骑马，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不会骑。”
“只有像凉州、并州、幽州这些边境地带，当地的百姓才有骑行的能力。”
“中原腹地的百姓，大部分都不会骑，会骑的也不够娴熟。”
徐晃继续道：“就算逼着他们学，勉强坐到马背上，他们也无法在马背上战斗。”
“不仅成为不了骑兵，撑死就是坐在马背上的步卒。”
听完徐晃的讲述，刘协陷入沉默之中，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...
骑兵，作为冷兵器时代最强兵种，不是一蹴而就组建出来。
不仅要有马源，同样要有兵源。
上等马匹配上娴熟的骑士，才仅仅够得上门槛。
再耗费大量时间去训练，才能成为一支真正的骑兵。
而不是弄一批战马，再找一群人坐上去，就能称之为骑兵。
至此，刘协总算明白董昭的意思。
首先，马匹的消耗很大，会严重拖累后勤、消耗粮草。
其次，就算养着这些马匹，短时间内也弄不出骑兵，相当于白费粮草。
故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，这匹马对朝廷而言有些鸡肋。
上次没跟刘协说透彻，是因为那时候马匹还属于南匈奴。
现在马匹落到朝廷手中，董昭就有必要第一时间提醒天子，把其中的利弊说清楚。
“咳咳~”钟繇干咳一声，打圆场道：
“这么多马匹，至少也能让全军都尝尝荤腥。”
“不如以陛下的名义犒赏三军，如此也算皆大欢喜。”
钟繇说的确实也没错，就算没啥用，至少还能当肉吃。
反正都是白捡的马匹，无论如何处理都不会赔本。
当然，以这种方式处理，未免太过暴殄天物，完全就是浪费好东西。
但从目前来看，这已经是最优解。
既然搞不出骑兵，留着战马还浪费粮草。
那么杀马就是必然，节省粮草的同时，还能多出来一批肉食。
“臣杨修有罪！”杨修突然下拜，“都怪臣纸上谈兵，以为有马就能组建骑兵。”
“从而误导陛下的判断，还请您降罪。”
要不说杨修聪明呢，立马把黑锅揽在身上，免得天子陷入尴尬。
“行了。”刘协摆手道：“此事是朕想的简单了。”
“你也不用遮掩，这点担当朕还是有的。”
“陛下英明！”众人连忙称赞。
徐晃紧接着道：“陛下，要不就按照钟公的意思来？”
“正好打了胜仗，不如以陛下的名义犒赏三军。”
这么做至少也算‘废物利用’，能让刘协收获一波军心。
“别急，朕脑中有个点子。”
“什么点子？”众人纷纷好奇。
“若成，朝廷就能有骑兵用。”刘协玩笑道：“若不成，咱们就尝尝马肉的滋味。”
“不过朕需要一点时间试试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暗想天子有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，能在这种情况下搞出骑兵？
“陛下有何奇思妙想？”徐晃非常关心。
对于大将而言，谁不想拥有一支骑兵呢？
杀马吃肉，那是万不得已罢了。
“天机不可泄露！”刘协轻笑道：“且容朕卖个关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