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和记黄埔集团而言，改造连锁便利店需要处理墙面地面翻新和人员调配，操作流程相当繁琐。
相比之下，邮轮改造项目反而更为省力。
这些钢铁巨兽自带奢华装修，舞池吧台、KTV包厢、桌球娱乐区等设施一应俱全。何船王为儿子调拨的六艘邮轮均属百米级中型船舶，每艘可容纳近三百名乘客。
当叶汉踏上甲板时，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精光。
他拄着手杖在船舱内来回踱步，不时用粤语指点着：“这里摆百家乐台，那边放轮盘赌机，甲板区域正好布置二十一点专区。”
何风云将赌场设计全权委托给这位赌坛泰斗，自己则专注于配套服务。他亲自挑选古巴手工雪茄和波尔多酒庄窖藏，面试了上百名海航出身的服务生，更从欧洲定制了镶金边赌具。
安保系统由杨略全权负责。斧头帮派来的打手们排着队在甲板上接受考核，但凡接不住杨略三招的，当场就被扔下舷梯。撞击甲板的闷响，整日回荡在维多利亚港。
深夜回到半山公寓，何风云拨通了越洋电话。
洛杉矶比佛利山庄的私人泳池边，身着绑带泳衣的混血女子正慵懒地伸展身体。管家捧着电话快步走来时，她白嫩的肌肤还泛着水光。
“宁小姐，三号线。”老管家躬身递上毛巾。
涂着晶红甲油的手指勾起听筒，慵懒嗓音带着几分嗔怪：“姓何的，这么久了怎么都不见你打电话？可别告诉我这次打电话是要办事。”
电流声里传来熟悉的嬉笑。
“我是带着互利共赢的正事，何必介意呀？而且来找你不还是因为咱们关系铁嘛。”
“怎么，在港岛吃瘪了？想让我替你出头？”宁雨杏握着手机轻笑。
“你当我是软脚虾啊？有正经买卖找你。给我搞批硬货，手枪为主，配些冲锋枪和火箭筒。再弄三百个金发妞和拉美辣妹，圣费尔南多谷和荷蓝的货源随你挑，七天之内货到付款哦。”
“这是正经买卖？何风云，我看你不是来谈事的，是来找茬的。”宁雨杏指节捏得发白。
“哎呀，真是正事。到时候你亲自过来，我带你见识真正刺激的。”何风云嘿嘿一笑。
圣费尔南多谷挨着好莱坞，整个片区都是拍成人电影的，要满足何风云的需求确实不是问题。
宁雨杏冷哼一声：“你要是敢耍我，小心我到时候把你下面拗断。”
“别这么暴力，我保证是正事，你来了就知道了。”电话对面的何风云扯了扯嘴角。
宁雨杏放下听筒，快步回房换了身便装，转身上到三楼推开雕花木门。
老式唱片机正放着《贵妃醉酒》，藤椅上的银发老人跟着板眼轻晃脑袋。
“爷爷，何三少要买军火。”她倚着红木博古架开口。
老人笑了笑，“早说过这小子不是安分人，这些在商界做大做强的，手腕不比咱们干净。他要多少给多少，子弹都擦亮了送。何船王的儿子总不会付不起钱。”
宁雨杏绞着小手：“我想亲自押货去港岛，看看他到底在折腾什么。”
唱片机卡顿着发出斑驳的杂音。老人摘下老花镜，露出眼尾刀刻般的皱纹。
“阿莹，你以为他是堂口那些追着你跑的傻小子？这是要化龙的蛟，咱们宁家这潭水养不住。”
“他若肯入赘，爷爷把三州六府的堂口当嫁妆都舍得。可是他连张照片都不肯登报……你管不住他，也没有哪个女人能真正束缚他。”
“可我还是想见他……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老人叹了口气。“见见也好，事情敞开了，才有海阔天空。”
窗纱被夜风掀起一角，宁雨杏低头退出房间。
老人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，从茶几底下抽出份英文周刊。
《华人船王与神秘继承人》。
封面上的何船王与黑色剪影，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这小子……唉……”
老人指尖划过油墨未干的铅字，叹息声在戏腔里渐渐消散。
三天后，龙斌港口不断涌出金发碧眼的高挑女郎。她们拖着行李箱刚下舷梯，就被举着号码牌的工作人员引上等候的大巴。
二十辆旅游车排成长龙，载着满车莺声燕语驶离航站楼。
斧头帮控制的夜场后门，十几个马夫正把自家头牌往面包车里塞。
姑娘们裹着貂皮大衣骂骂咧咧，镶钻高跟鞋磕在车门上叮当作响。车队穿过弥敦道时，路过的古惑仔都冲着车尾灯吹口哨。
维多利亚港停着艘七层高的白色邮轮，底层宴会厅挂满各色戏服。真丝旗袍挨着皮质束腰，蕾丝面纱混在金属锁链堆里，化妆台前摆满假发与道具。
“按尺码挑衣服！三分钟换装！”
戴着耳麦的造型师拍着手催促。姑娘们扯得珠链哗啦作响。有人把渔网袜套过头顶，有人被束胸勒得直翻白眼。
蛛网纹紧身衣裹着北欧模特，轻纱襦裙罩住南亚硕果，还有个红发妞把海盗弯刀插在腰带上。
二楼观景台，叶汉看着眼前的场景，目瞪口呆。
“后生仔搞这么大阵仗，怕是要把全港阔佬都掏空咯！”
港岛，东方大酒店顶层。
何风云松开怀中温软的躯体，随手扯过丝绒窗帘擦拭指间。
宁雨杏裹着月白色绸袍倚在落地窗前，目光掠过维港夜色，定格在远处三艘灯火通明的游轮上。
“把赌场搬到公海？“白嫩的指尖点在玻璃上，“真有你的，能玩出这种新鲜花样。”
“花销也很大，每个月都必须换批新姑娘，不能让阔佬们腻歪了。”
何风云系着衬衫纽扣，阴影勾勒出精悍腰线：“所以这事还得接着拜托你。”
宁雨杏撇了撇嘴：“我们运来的东欧货还不够？”
“我要的是自愿上船的交际花，不是集装箱里的货物。”
何风云叹了口气，自己只是想好好做生意赚钱，但海外帮派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“反正又不是不报销路费，姑娘们就当定期出差了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何先生要当港岛新贵，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干脏活当生计的。”宁雨杏冷哼一声，心里委屈巴巴。
何风云压根没心思跟这女人瞎扯。谁真当她是温婉柔顺的弱女子，那才是蠢到家的傻子。
见男人毫无反应，宁雨杏眼尾倏地泛起戾气。
“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，提起裤子不认人！”
“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。”
何风云霍然起身，将人摁到落地窗前。钢化玻璃映出女人凌乱发丝，他掐着那截细腰把人抵在冰凉的玻璃面上，惩戒般叼住她的耳垂。
何风云收拾宁雨杏的同时，和胜和总堂，正烟雾缭绕。
社团龙头坐在主位，十几个堂口话事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，目光齐刷刷盯着站在投影幕布前的斧头龙。
“阿龙，给叔伯们讲讲你的计划。”龙头老大扬了扬下巴。
斧头龙将一沓彩印资料甩在桌上，画面里，三层甲板的豪华邮轮在碧波中熠熠生辉，赌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着筹码的金属光泽，水池边金发女郎的比基尼泛着细碎亮片。
“叶汉的'天堂号’周五晚八点离港，一次全程两天两夜“
斧头龙朗声介绍：“这段时间内，交了船票的阔佬能够尽情吃喝玩乐，甚至免费享用里面的女人。而我们要做的，就是拉客！”
“入场门票三万一张，我们能够抽成五千，拉够十人额外赏五万，上不封顶！要是有本事弄来豪客，叶先生还另有大红包。”
“扑街！”屯门话事人肥波突然拍桌，“上个月你还帮何家收数来着，现在怎么又转头给叶汉当狗？”
斧头龙抄起烟灰缸往地上一掼，玻璃碴擦着肥波皮鞋飞溅。
“肥波你听清楚，这单生意和濠江那位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谁在外面乱嚼舌根——”
他扯开衬衫，露出腰间斧子，“别怪我斧头龙翻脸不认人。”
大佬呵呵一笑：“这次赌船是国际级规格，里头的门道复杂得很。大家有钱赚就好了，何必刨根问底？诸位发动人脉拉客时，可切记管好嘴巴。”
驼背元老插话道：“阿龙这次牵线有功，我建议社团抽两成利润给他当茶水费。”
“使不得！“斧头龙连忙摆手，“本就是举手之劳，哪能要叔伯们的钱？返利全数分给弟兄们，就当给大伙发红包。再说这买卖稳赚不赔，无非是请朋友换个场子消遣，跟去澳门耍钱没两样。”
他从皮包抽出叠烫金请柬：“这是十张贵宾券，叔伯们可以带人免费上船体验。不过有两点规矩——”
“客人最多带两名保镖，所有武器必须留在岸上，船上有专业安保队负责安全。”
几个元老接过请柬时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的宣传画。画中金发女郎穿着海盗装束，长腿交叠坐在赌桌旁，看得人喉咙发紧。
斧头龙冷眼瞧着这群老家伙咽口水的模样，心里暗笑。
这些蝇头小利，不过是钓老狐狸上钩的饵料罢了。何少给的福利，斧头龙怎么可能全让整个和胜和来吃？
他真正盯上的是何少牵线的放贷业务，社团公账里的资金，很快就要通过他的渠道流向赌桌，扣除给赌船的分账，剩下利润，五五开！
何风云从来不会亏待手下，只要能够展现能力，就可以上桌吃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