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闭目养神,鼻尖突然飘来一阵烤鸭的香味——浓郁的油脂香裹着酱料的甜,勾得我肚子直叫。白沥这小子,又在故意折磨我!
“想不想吃?”他的声音传来,语气里带着点戏谑,却莫名像极了单南星平时哄我的样子。我心里犯嘀咕:这又是唱的哪出?不会是想换种方式折腾我吧?
“不知好歹,爱吃不吃。”见我没反应,他又恢复了冷硬的语气。
我倒想吃啊!可你把我封在相机里,我怎么吃?这话刚在心里冒出来,就感觉周身的束缚突然松了——像是被困在山洞里的人突然见到阳光,连空气都变得新鲜。
原来,我是可以从相机里出来的。
白沥用饼卷好烤鸭,递到我面前:“吃吧。”我鬼使神差地张开嘴,他愣了一下,居然真的把烤鸭喂到了我嘴里。酥脆的鸭皮裹着软嫩的鸭肉,甜咸的酱料在舌尖化开,瞬间填满了胃里的空虚,连带着心里的委屈都散了些。
我大概是飘了,居然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这人其实不坏,要不是因为白茜竹,我们说不定还能做朋友。”
他嘴角微微上扬,眼里却没什么温度:“我是不是给你脸了?敢这么跟我说话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,自己动手包了块烤鸭塞进嘴里:“反正我现在是你砧板上的肉,要杀要剐随你便。我都死过一次了,若不是舍不得南星,我才懒得理你。”
白沥没再说话,安静地吃着烤鸭。等吃得差不多了,他手一挥,我又被吸回了相机里。“放心,一时半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他的声音隔着相机传来,“有你陪我玩,日子才有意思。”
我懒得跟他计较,强迫自己不去想骂人的话,盘腿在黑暗里神游——反正想了他也能听见,不如省点力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束光再次打进来。我早已习惯这种“开箱”时刻,可当看清相机外的人时,眼泪差点没忍住——是单南星!我终于又见到他了!
白沥打开我那段“搞笑视频”,我激动得浑身发颤:一定是早上陪他吃了烤鸭的缘故,他居然对我放水了!只要单南星能为我落泪,再找一个人,我就能获救了!
可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击——视频放完,单南星非但没哭,还哈哈大笑起来。我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真是傻得可怜:刚死那会他或许会崩溃大哭,可后来我们上演了这么久的“人鬼情未了”,他早就接受了我是鬼的事实,怎么会因为一段搞笑视频哭?
“你为什么给我看小夏的视频?”单南星突然抓住相机,语气里满是警惕。没等白沥反应过来,他抱着相机拔腿就跑,白沥在后面紧追不舍。
没过多久,白沥就被远远甩在身后。我这才明白,白沥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——早在我消失那天,单南星、锦榆和孟白良就开始四处找我。锦榆甚至去求了执行长,执行长从阴阳老叟那里借了阴阳镜,查到我被白沥困在相机里。他们等了这么久,就是在等白沥主动找上门,好趁机抢回相机。
可我高兴得太早了——回到单南星家后,我依然被困在相机里。白沥把全部修为都绑定在了相机上,除了他,没人能解开这个禁锢。锦榆和孟白良拿着相机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,最后只能泄气地丢在桌上。我在相机里喊破喉咙,他们也听不见半句。
“我们还是去找阴阳老叟吧。”单南星突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于是,他抱着相机,三人开车去了城郊的一个山洞。洞里满是青苔,阴冷潮湿,也只有阴阳老叟这种“奇人”才会住在这里。这位老叟是阴阳两界的媒介,只有每年七月十五鬼门开时才会现身,活人若想在其他时间见他,必须用牛眼泪擦眼——可他们来得匆忙,根本没准备。
锦榆见到老叟,恭敬地行了礼:“老叟,她被困在相机里,您可有办法救她?”
老叟盯着相机看了半晌,缓缓开口:“困住她的人,将全部修为与相机绑定。若想救她,只能把相机还回去。若是强行解开,惹怒那人,双方会同归于尽,到时候再无解救之法。”
锦榆把话复述给单南星和孟白良后,单南星握着相机的手瞬间收紧,指节都泛了白。“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小夏抢回来,现在又要送回去?这也太离谱了!”孟白良不敢置信地喊道。
单南星一言不发,只是死死抱着相机,像是要把它融进骨血里。锦榆又问了老叟一遍,可他只是摇头:“那年轻人(白沥)是个极具天赋的人,他设下的禁锢,非一般人能解。”
绝望像潮水般将我们淹没。三人回到单南星家时,天已经黑了。跑了一整天,最后只得到这样的结果,别说他们了,连我都快自闭了。
“小夏,难道我们真的要把你送回去吗?”单南星抱着相机,声音里满是懊恼和不甘。
孟白良叹了口气:“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……”锦榆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单南星的语气更加低沉:“我知道了……我想和小夏单独说几句话,可以吗?”
等锦榆和孟白良进了房间,单南星用袖子擦了擦相机屏幕,像是在看着我:“小夏,他们都说只有这个办法了,可我不想……我真的不想把你再还给那个疯子。你能不能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才好?”
我在心里大喊:把我还回去吧!连阴阳老叟都没办法,除了这样,我们别无选择!
或许是我的心意传达到了,单南星沉默了很久,最后抱着相机出了门。十几分钟后,相机屏幕上出现了白沥的脸。
“苏参夏,你看,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得意。
“我警告你,不许伤害小夏!”单南星的声音带着怒火。
“你凭什么警告我?”白沥嗤笑,“如果你有办法,现在会乖乖把她送回来吗?”
紧接着,我听到了拳头攥紧的声音,还有“砰”的一声闷响——像是拳头打在肉上。我心里一紧:南星,你千万不要有事!
“哈哈哈哈……单南星,你终于爷们了一次。”白沥的笑声传来,带着点狼狈。
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——看来受伤的是白沥。
单南星打完这一拳,转身就走。白沥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时,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:他的左脸肿得老高,一片淤青,嘴角还挂着血,看起来狼狈极了。
这是……心疼?我怎么会对一个把我困在相机里的变态心疼?苏参夏,你一定是同情心泛滥了!
“是不是觉得心疼?”白沥突然开口,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。
我下意识在心里问:为什么会这样?
“因为我把全部修为和相机绑定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恶意,“你被困在里面,我受的伤,你会分担一半。接下来的日子,你就慢慢陪我受着吧。”
我彻底傻眼了——这次,是真的栽了。